两个母亲

802号病里房住着两个患贫血症的女人，一个是城里的，一个是乡下的。
　　
　　乡下女人感叹：“我丈夫死得早，留下3个孩子给我。这些年，我差点被他们累死。你有几个孩子？”“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儿子过。他18岁了，在寄宿学校读书。为了供他，我白天上班，晚上再出去打一份工……”
　　
　　“你儿子一定有出息！熬几年，你就该享清福了，吃再多苦也值。”城里女人被乡下女人说得很高兴，问：“你的孩子在做什么？”乡下女人撇撇嘴，说：“出大力呗。老大在家种地，老二、老三在打工。”深聊下去，两个女人居然是同一天的生日———三天后的九月初五。
　　
　　转眼到了九月初五。两人刚起床，门外闯进来一个黝黑的汉子，手里拎着个保温饭盒。乡下女人一下笑了，说道：“你不在家忙着秋收，跑来干什么？”汉子憨憨地笑着说：“今天是你生日嘛，我给你送长寿面来了。妈，祝你长命百岁！”不一会儿，二儿子也赶来了，老三也打来电话祝寿……城里女人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家，心中酸溜溜的。
　　
　　把孩子们赶走之后，乡下女人对城里女人说：“别急，你儿子不会不记得你生日的。”傍晚，城里女人的一个同事来医院探望她，一进门就举起一个包裹，说：“你儿子给你快递来一个包裹。”
　　
　　包裹里装的是衣服，上面有一张纸条，乡下女人抓起纸条高声念道：“妈妈，祝你生日快乐。”然后，她把纸条递给城里女人，抖搂开最上面的一件衣服：“咦，你儿子怎么给你寄男人的衣服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城里女人的眼里掉下来———那是一包换洗的衣服。
　　
　　乡下女人不识字，她只是顺嘴念的，其实纸条上写的是：妈妈，我没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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