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缥缈如花香

往事，缥缈如花香
  

  往事，缥缈如花香

  ——霓云紫月

  

  

  　　

  任何一种生命都比不上花儿更懂得展示自身的魅力。季节是花朵的舞台，每一场表演都有着不可言说的精彩，比如秋菊，比如冬梅，至于春夏，更是毋用多说，各色花儿竞相绽放，自是一派繁花似锦，将大自然装点的美丽清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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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花，对旧的家园的记忆，便又历历在目了。清楚地记得在读初三以前，我家的院子还是原生态的土质地面，父亲和母亲在院里各处角落种上一两株瓜果蔬菜，一到春夏，葡萄便延着预先搭好的架子，在庭院上方顶起一片阴凉；还有丝瓜、苦瓜，母亲用绳子编起整齐的网格架，让它们向上攀爬，就竖起一面绿色的墙；还有弯弯的眉豆，饱满的芸豆，细长的豇豆，都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在墙角随意生长，伸着藤蔓恣意延展，有的还会翻过墙头跑到邻居院里去开花结果；用砖块磊起的一个小花坛里，红艳艳的朝天椒仿佛看一眼都觉得辣，紫色的茄子成了餐桌上我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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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脚步不到的地方，总有风吹来一些细小的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长出了一丛丛矮小却十分鲜艳的花朵，泛着金属的光泽，晨起开放，骄阳越炙开的也越热烈，太阳落山之后，她一天的演出也就随之落幕，这样的花与阳光如影随形，不舍寸步，如果不冠以“太阳花”的美称岂不辜负了她对光明的追求与热爱？还有状如鸡冠的鸡冠花，开得肥硕健壮，母亲竟然会用它的嫩叶来做美味可口的汤。更有可以涂抹指甲用作蔻丹的凤仙花，小时候常悄悄地背开父母捣鼓着用凤仙花的汁液将十指悉数染红，臭美的无可救药。当然还少不了我从山里挖回的一株蝴蝶兰（其实具体学名叫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开的花状如蝴蝶，而叶子也有些兰草的风致，便叫她蝴蝶兰了），也就是那么无心一栽，年年生发，已经衍生出一个强大的部落，占据了院子不少的地盘。这些随意而至，或是从山野移栽来的野花与父亲所养的盆花自然而然地各成一派，父亲每天侍弄他的盆栽，怡然自得，而这些无名的花花草草也让我拥有了一份自在赏玩的幽趣。父亲对我的野花们采取了自由政策，却从不践踏，不轻看，并且在城市一隅，留下一片供她们栖身的土壤。现在想来，我的童年与少年时代又何尝不是在父母给予我相对宽松的条件下自由地成长起来的呢？这片土壤，如今在城市里是很难再找到了，野花永远只能存于山野，即便是移来装在盆里也开不出山野的烂漫，少了随性，多了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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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堪泥泞，土质的院落最终还是被水泥淹没了，我在想，那些种子试了又试还是穿不透坚固的水泥，于是就被永远地封存了起来，就像岁月封存了许多美好与幸福的过往，只能是怀念，再不会重来。父亲的盆花依旧在精致的花盆里绽放，我也会在下午，阳光隐去之后，与父亲一起给花浇水，修剪枯枝，偶尔会想念我的野花，她们多么坚强，卑微却自尊，无需照顾一样开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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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认，其实父亲的许多花我也很喜爱。院子修葺过后，父亲在大门内右侧又修起了一座花坛，种了三棵花树：一株木槿，花开艳丽却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一株万年青，四季常青，可惜不开花。小小的人儿，对不开花的树总是生不出喜爱，对开花却又无香味的树还是少一些欣赏。偏偏就有一株栀子花树却是花雅致味清香了，而且四时皆绿，果实还可入药，有清热、凉血的功效。怎么可以这样完美呢？真真是不喜爱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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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子花的花期很长，从初春就开始孕育花苞，一直要开到夏末。栀子花开清新妩媚，宛如一位雪肤花貌，风姿清雅，暗香袭人的美丽女子，天生一段“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态度，所以她才会选择在酷热的夏季盛开，凸显清丽姿容，自是与别个不同。传说中，栀子是沾染了月的灵气，所以才给人以冰清玉洁的感觉，在幽幽的暗夜，在寂寂的清晨，在阳光还未将露水收回之前，就已经完成了盛开的过程，炙热的空气中，面对骄阳，她不谄媚、不屈服也不张扬，开得忘我而脱俗，虽然没有牡丹的娇艳，却不失荷花的妩媚，宛如小家碧玉般清秀隽永，正如诗中写到：“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时至今日，再度细想栀子花的品行时，不禁感叹：身为女人当如栀子，花开清丽，淡香不俗，内涵深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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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清晨，总是我最先靠近这些花朵，她们携带着夜的泪珠，在晨风里绽放笑容，徐徐飘香，有时候我会禁不住摘下一两条，捧在手心里，拿到学校去，在下课的间隙，趁着无人发现，悄悄地把这朵暗含着爱恋与羞怯的花朵放在你的课桌上，按捺住激烈的心跳，等你去发现，去揣测，我只是不忍这美好的花朵无人鉴赏，如同一些心事，有始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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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微风轻送花香，支起躺椅，撑起凉床，父亲总是在躺椅上轻摇，我就在凉床上怎么惬意怎么躺，母亲会端来切好的西瓜，一壶凉茶，一家人其乐融融，谈天说地，尽享天伦。有时也会发发呆，望向耿耿星河，皎皎明月，想一些女儿家的心事，然后在栀子花馥郁的清香里甜甜地睡去，母亲怕我被蚊虫叮咬，已早早地点上了一盘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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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年后的今天，盛夏将至，我在电脑前敲打回忆深处的文字，忽然就记起了昨夜河堤漫步，花坛里盛开的一树繁花向着我飘来了幽香，如此熟稔的芬芳，嗅着嗅着就有水雾迷蒙了双眼，是的，这香气于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花香依旧，物事人非，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是不是就能抓住一些美好让它永不逝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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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往事，已如花香一般缥缈，我的父母去了天堂，青春的影子也已无所踪，所有的花木都在回忆里耀眼绽放，而今，相同的花朵，一样的清香，勾起的却是如花往事，无限伤怀。花儿仍旧美丽着四季，生命的盛开与凋零不断交错，生活须得向前，尽管幸福易逝，忧伤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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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生注定有一种芬芳会牵动思念之弦，我期待着下一次的拨弄再度唤醒记忆之花的妖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