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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咋样儿,年货都办置好了么?"一支加长过滤嘴忙递了过去,"哎?喜生!啥时间回来的?年货昨儿个上集全弄好了."伸出发黄.干涩的手.喜生凑上去掏出火说:"今儿个刚回来,这几天车票不好买."烟从北京正规冻疮医院鼻子.嘴里冒了出来."不管咋说,回来就好."拍了拍喜生,"是啊!几年没回家,也该回来看看,过个年了,团圆团圆......"

  　　

  早在腊月二十三.四.一大清早,兴奋地人们就围着火堆拉家常,把锣鼓敲得震天响了.可是把式们还不过瘾.于是,家伙全举过头顶,每一个动作,都是卯足了劲儿,像要把家伙拍散.敲烂.脖子的青筋使劲向外绷着.鼓着,像是快承受不了如此大的负荷.他们个个头顶冒着热气,有的索性解开褂子,敞着胸.白濛濛的霜一点没褪去,清冷的早风刺骨的吹着,他们一点也没感觉到.烤火拉家常的人也像受到了感染,忘了冷,都离开火堆,眼里闪着亮光.透着热情.身体微微身体微微擅抖,围拢过来。火堆像是发泄被冷落的不满,火焰越长越高.噼噼啪啪烧得更响了.

  　　

  三十上午,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走动了.每家都是全部出动，大人小孩老小把家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清扫了一遍(其实二十七.八就已经打扫过了)这时小孩子是干得最欢实的.一会儿跑过来擦擦这里,一会儿蹿过去扫扫那里,小手通红通红也不理会.两只胳膊夹住比自己还高的扫把，脸憋得涨红，在地上呼啦，父母心疼地斥责：“就不能慢点儿，后头有狼撵啊！”而老人则盘算着什么似的，手指在地上划来划去，偶尔抬头看看，满脸幸福。这种安静.忙碌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左右，男人看看说：“好了，差不多了。”对女人说：“弄点吃的吧！都饿了，忙了大半天的。”然后，迎着暖暖的阳光，和老人静静地歇着，看着小孩子满院跑来跑去，手中的烟嘶嘶地响，一缕缕自然地飘过头顶......

  　　

  天麻麻黑时，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去上坟的。大人夹着纸钱香裱，面色庄重。小孩子换上了过年的新衣，蹦蹦跳跳相跟着，路上的小石子被一踢老远，伸着脖子学鸟叫......他不理会大人的表情，因为出门前，父亲说去坟上喊爷爷奶奶回家一起过年。小孩心想一起过年多好啊，多热闹啊！爷爷奶奶还给压岁钱。到了地里，在坟的下首跪下，父亲掏出火，接着了黄裱、纸，那火光一闪一闪的，父亲和小孩的脸被应得红彤彤的，心里暖暖的，觉得亲切，有一种家的感觉。拜完后，就地蹲着，点着烟，大人说起了爷爷奶奶，小孩模糊的记忆渐渐近了，遥远的爷爷奶奶又回来了。

  　　

  村里广播传出了秦腔，声音飘得很远，田地里烧纸的人都听得到，那些长眠地下的人应该也能听到吧！一辈一辈都是听着长大、再听着它老去。庄稼已长出长长的一截嫩芽，发出淡淡的清香，这清香和着土地的湿气，清净、新鲜。田里晃动的人影，火光和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坟，使人生出许多感动、感慨！上坟的人望着坟默默念叨＂过年了，回家了＂。广播里的声音回荡着，显得更粗犷了。

  　　

  从坟上回来，家里已给女人收拾得有条有理，春联泛着喜庆，容〔家谱〕端端正正地挂在屋子正中，贡品满满挤了一桌，小孩拿好了炮准备着，大人一声＂请先人＂，花花绿绿的炮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愉、幸福，满身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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