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它“发酵”

那时她谈恋爱，对方是个北方人，高大的身材，单眼皮，白皮肤，眼角低低地垂下来。他说：“下次我带你去北方。”从那时起，她的心里全是北方。
　　
　　谁知不久后她就和他分了手，原因是她变了心，另外一个人说要带她走很多很多地方。她和后来那位的确去了很多地方，东南亚、北美、欧洲、澳洲……两人都相安无事地携手走过来了。
　　
　　有一年，他们突然说要去国境最北边看极光，谁知两人还没坐上飞机就开始吵架。他一生气扭头走了，撇下她一个人在机场。她头也不回地走去安检口，登机时心想：“他不去我去，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回来就和好了，到时让他来接机。”
　　
　　在北方陌生的城市里，她冷得直哆嗦，饿得头昏眼花，在大雪里跌跌撞撞地找小店吃饭，看见马路上的指示牌，突然想起这是“他”的城市。
　　
　　她犹豫了几十秒，拨通了他的电话，极度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有点尴尬，深吸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我现在在你的城市。”他在电话里笑了，说：“你怎么来了？你在哪个位置？我现在过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他们见面了。他说：“近年关了，平时好吃的店都没开，不妨来我家吃，我爸妈都在，你不介意吧？”她摇摇头说：“不介意，就说我是你同学好了。”他苦笑着说：“虽然我俩以前在一块儿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我早就认真到和父母说了。”她低下头看着脚尖，说：“那好吧。”
　　
　　到他家的时候，他父母正在包饺子。他们一边亲热地招呼她看电视、喝水，一边让他赶紧帮忙包饺子，免得她饿了。她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语。他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碗稀饭，说：“先凑合吃点儿，饺子很快就下锅了。”
　　
　　正当她准备吃的时候，他拉着她走到大冰箱旁，打开冰箱门，其中一层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个坛子、罐子，里头有的装的是酱料，有的是黄瓜和辣白菜。她侧过脸对他笑，说：“现在你怎么喜欢做这些东西了？以前你从不做饭的。”他也笑了，说：“你选个试试吧！”她挑了辣白菜，就着粥吃了，味道出奇地好。
　　
　　在他的城市里，她只待了两天，然后一个人继续往北走。那个在机场丢下她的他一直没打来电话，她也不想他来接机了。
　　
　　身边的朋友问她为什么没有挽回，她笑着说相处久了才发现不合适。这是实话。当她在北方吃到很好吃的辣白菜时突然明白了：就算真有不会变质的爱情，也得靠大量的眼泪和耐心慢慢“发酵”，这个过程总需要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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